意用实际的劳动和行动,来洗刷我出身带来的原罪,来证明我改造的决心,而不是用言语去描绘那些本该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生活。那不是我该聚焦的,更不是革命教育该聚焦的重点。”

周小小说完,微微欠身,坐了回去。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寂静,先前那种紧绷的、几乎令人窒息的压抑感被打破了。

有人下意识地点头,觉得周小小说得在理。几位老工人委员交换着眼神,他们确实经历过真正的苦日子,听着周小小的话,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过去的岁月,觉得让一个没真正经历过旧社会奢靡、反而是在新社会长大的年轻人去讲那些“听来的”剥削生活,确实有点不伦不类,也确实不如他们自己的经历有说服力。

家属主任明显地松了一口气,脸上的为难之色褪去,露出了赞许的神情。她正了正身子,开口道:“周小小同志说得很有道理啊!‘忆苦思甜’活动,核心是阶级教育,要真实,要深刻。让没有亲历过的人去讲,确实容易流于形式,甚至可能产生不好的导向。我们还是应该多请像老赵师傅、李师傅这样在旧社会吃过真正苦头的老工人们来讲述,他们的经历才是最鲜活、最能打动人心的教材。”

张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,她万万没想到周小小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地掉进陷阱,反而说出这么一番滴水不漏、冠冕堂皇的话来,句句扣着“革命教育”的大帽子,却把她的话全都堵了回去。她张了张嘴,还想挣扎一下:“主任,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是觉得……”

“好了,张婶同志,”主任这次没给她机会,语气虽然还算平和,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你的积极性是好的,但考虑问题还是要更周全一些。周小小同志也说了,她的改造重在实际行动。我看这样,筹备展览、联系老工人师傅、准备‘忆苦饭’这些具体工作,周小小同志可以多参与一些,在实践中接受教育,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决心嘛。周小小同志,你看怎么样?”

周小小立刻站了起来,态度诚恳地回应:“谢谢主任和委员们的信任,我非常愿意为筹备活动出力,一定会认真向老师傅们学习,努力做好分配给我的任何工作。”

“好,那就这么定了。”主任一锤定音,会议的话题顺势转到了如何具体邀请老工人、收集实物展品等事务性工作上。

张婶被晾在一边,脸色难看至极,却再也插不上话。她狠狠地剜了周小小一眼,周小小却只是垂着眼帘,认真听着主任的安排,仿佛刚才那场针对她的风波从未发生过。

散会后,人们陆续离开。有人走过周小小身边时,还对她友好地点了点头。周小小默默收拾着自己的东西,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冰冷不甘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,但她没有回头。

她知道,这一关,她暂时闯过去了。她没有硬碰硬,没有哭诉委屈,而是用一种更符合当时语境、更高明的方式,瓦解了张婶的攻势,甚至还在主任和部分委员那里赢得了些许好感或同情。

但她也清楚,张婶绝不会就此罢休。那无形的网只是暂时被撑开了一个口子,并未消失。未来的路依然布满荆棘,她必须更加谨慎,更加清醒。今天的应对,只是让她获得了喘息之机,真正的考验,还在后头。

她深吸一口气,挺直脊背,走出了会议室。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,但她脚步沉稳,走向下一个她必须面对的现实。行动,正如她所说,才是她唯一的武器。

会议结束后,周小小并没有丝毫松懈。她知道,张婶那剜心的一眼意味着事情远未结束。口头上的胜利是脆弱的,唯有实实在在的行动和无可指摘的表现,才能筑起真正的防线。

她主动找到了家属主任,详细询问了筹备工作的具体分工。主任见她态度积极,便将联系几位老工人代表、协助他们整理讲述提纲的任务交给了她,同时让她参与“忆苦饭”食材的准备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