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魏无咎离开之后仅仅一瞬,沈堡东南方向的天空陡然炸开一团醒目的赤红色烟花,即便在白日之下,那特殊的符文光焰也清晰可见。
谷口处原本还在勉力维持阵型,与沈堡弩箭对射牵制的东厂鹰扬卫缇骑,见到这冲天而起的烟花,几乎没有任何犹豫。
阵中的几名百户脸色剧变,当即吹响了凄厉的退兵号角。
“督主有令!撤!快撤!”
训练有素的缇骑们闻令即动,瞬间放弃了防御姿态,纷纷转过身躯,调转马头,退潮般向谷外涌去。
三个千户所的队伍都退得毫无章法,马蹄声杂乱无比,踏起滚滚烟尘,向着泰天府城方向逃奔,只求尽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。
旁边的青州镇军本已士气低迷,心生惶恐,他们本是来助阵弹压,哪想过会遭遇如此凶悍的箭雨?面对如此强悍的私人武装?
他们眼看着东厂缇骑突然撤退,沈堡墙头箭塔上的虎力床弩与象力砲弩正缓缓调整方向,阵列瞬时松动起来。
不知是谁先带的头,整个军阵竟轰然四散,全线惊惶撤退。
“东厂的人跑了!”
“那边的砲弩瞄过来了!”
“象力砲弩射程十四里,快走!”
其中部分镇军军官试图弹压,却收效甚微,士兵们只想尽快逃离这修罗场,他们队形散乱,互相推搡践踏,旌旗倒伏,刀枪丢弃一地,比之东厂鹰扬卫更狼狈不堪。
正在与齐岳和食铁兽缠斗的司马韫,感应到后方官军似退潮般溃散,一张老脸气得铁青。
“魏无咎!你这无胆阉奴!”司马韫目眦欲裂,咒骂不已。
司马韫万没想到,他这次携雷霆万钧之势,兴师动众而来,竟是以这般结局收场。
非但没能逼沈天就范,反而折损了大量部曲,死伤数百官军,连罗文渊这个关键人物都陷在了沈堡,生死不明。
怒恨的同时,司马韫头皮发麻,沈天敢于对抗杀戮官军的狠绝,让他浑身发凉。
此时齐岳与那食铁兽联手,已令司马韫感到越来越大的压力,谢映秋的雷剑更是不时从堡墙袭来,令他险象环生。
司马韫心知不能再纠缠下去,否则以沈天的狠毒,恐怕连他这把老骨头也得折在这里!
“撤!”司马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。
他声音嘶哑,充满了不甘,随即虚晃一招,磅礴的冰寒罡气猛地爆发,暂时逼退齐岳和食铁兽,随即身形如一道灰蓝色的流光,头也不回地向着谷口方向疾射而去。
司马家残存的部曲也无心恋战,狼狈不堪地夹杂在溃散的镇军中,仓皇逃命。
堡墙之上,沈家部曲将士看着潮水般退去的官军,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。
他们纷纷收起弩箭兵刃,有的直接坐下休息,有的望着谷口方向,都眼神复杂,面色凝重,不见丝毫喜意。
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,气氛沉重无比。
他们今日杀伤的可非是山匪流寇,也非妖魔之属,而是堂堂朝廷经制之师!
众人难免不安,也担忧官府接下来的反应?会不会将他们视为逆贼?
沈天扫了众人一眼,朝着远处的齐岳一拱手:“齐兄,眼下尚需劳烦你一事,请齐兄助我收集今日之战的所有证据,最好人证物证都要齐备。”
齐岳正站在原地调息回气,闻言当即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,爽快应道:“放心,此事包在我身上,定不让对方有颠倒黑白的余地!”
他在东厂干了十几年,在这方面是行家里手。
沈天此时却从箭塔上纵身一跃,走向了沈堡大堂。
沈修罗已经取来纸笔,置于堂内案上,沈天略一沉吟,便提笔疾书,先写下一封呈送北镇抚司的公文:“今有泰天同知罗文渊,于今日擅调东厂缇骑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