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渡虚眯着眼睛:“此事不是价码问题,而是攻打霍家相当于和皇帝直接对上。目前我看天瑶圣地都不具备这个条件,建议你也不要急吼吼的动手。”
陆行舟道:“和这丹药一样,不过提前做个预案。万一临时有了变化...
黎明未至,天光如刀,割开昆仑东麓的云层。陈眠立于山巅,手中石胎容器仍在微微震颤,红光透过晶壁流转,仿佛一颗跳动的心脏。她将它贴在胸口,与那把锈钥匙并列安放。两样东西都在发烫,像是血脉相连的回应。
她闭目,深吸一口清寒之气。风从四面八方涌来,带着西漠的沙粒、南岭的雨雾、东海的咸腥、西北碑林的蓝晶微响,还有西南密林中泪晶碑群生长时那种几不可闻的“咔嚓”声那是记忆在破土。
她知道,裴玄镜来了。
三百年的沉默执法者,以“净语”为名行屠戮之实的大祭司,如今踏着永昌军的铁靴,正向昆仑而来。他的目标不是皇权,不是疆土,而是彻底终结“声音”本身让语言回归虚无,让记忆归于尘土,让万籁真正归寂。
可他也错了。
声音从未死去,它只是沉睡;而今,已被唤醒。
陈眠睁开眼,望向东方渐亮的天际。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铃花徽记,轻轻一掷。那朵由泪晶雕成的小花在空中旋转,落地瞬间化作一道光柱,直冲云霄。紧接着,九州各地,数百座回响台同时共鸣西漠哑井村的残歌余韵、南岭枯井镇的说书回荡、东海沉音湾的贝壳低语、西北无名碑林的聆晶共振、西南密林的活体档案馆……无数声波沿着地脉汇聚,如江河入海,奔腾不息。
这是她布下的“言灵网”,一张由记忆、情感与真实构筑的无形之阵。它不伤人,不攻城,却能穿透谎言,直抵人心。
就在此时,天空裂开一道缝隙。
并非雷电,也非陨星,而是一道声痕那是纯粹由音波撕裂大气所形成的真空轨迹。一道身影自其中缓步走出,白衣胜雪,面容苍白如纸,双耳嵌着青铜螺纹装置,眼中无瞳,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。
裴玄镜。
他悬浮于半空,脚下虚空凝成莲台,那朵闭合的净语莲缓缓绽放,每一片花瓣上都刻着被抹除的名字。他的声音不高,却压过万里风雪,清晰传入每一座城镇、每一片荒野:
“陈眠,你以为你在拯救?你不过是在延长痛苦。”
“言语生妄,妄念生乱。唯有绝对的静默,才是永恒的安宁。”
“今日,我将以鸣心石为祭,重启净语大阵,令天下再无一声啼哭。”
话音落,西域方向,十万永昌军齐步向前。他们没有呐喊,没有战鼓,唯有脚步声整齐划一,如同大地心跳。每一人耳中金属装置闪烁,接收着来自裴玄镜的无声指令。他们的存在本身,就是对“声音”的否定。
陈眠站在昆仑之巅,迎风而立。
她没有拔剑,也没有结印,只是缓缓举起右手,将石胎高举过头。
“你说声音带来混乱?”她的声音轻柔,却随着言灵网扩散至九州每一个角落,“可我听见的,是母亲哄孩子入睡的摇篮曲,是渔夫出海前对妻子的叮咛,是少年在山岗上唱给恋人的民谣,是老人临终前那一句‘别怕’。”
她顿了顿,泪水滑落。
“你说静默才是安宁?可真正的安宁,是从不必害怕说出真话开始的。”
刹那间,石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红光。那光芒不再是单纯的辐射,而是化作千万道细丝,如根须般扎入大地,顺着地脉蔓延四方。所过之处,沉睡的晶贝苏醒,枯萎的言灵草重焕生机,西北碑林的聆晶自动排列成阵,西南密林的泪晶碑群竟开始移动,缓缓形成一座巨大的环形祭坛。
整个九州,成了一个巨大的共鸣腔。
裴玄镜脸色微变。“你竟敢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