兖州城下,风尘仆仆的北伐红营主力,终于与从徐州北上接应的部队成功会师,庞大的队伍虽难掩疲惫之色,但秩序井然,并未出现溃败之象,早已准备好的营房、热食、药品迅速分发下来,安置南撤的军民,城内城外虽忙碌,却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安定感。
兖州府衙之中,气氛却远非城内城外那般稍显轻松,林时智等北伐军前敌委的官将尚未褪去染尘的征袍,就被拉到府衙之中和同样是匆匆赶来的侯俊铖碰了面,在一张张巨幅舆图前,商议着如今的局面。
“目前北伐主力部队和一同南撤的百姓群众大多已经抵达了兖州城,还有一些失散掉队的队伍和百姓,我们已经派出马队北上搜寻…….”一名参谋提着一根长棍在地图上指点着:“兖州府内白莲教的活动依旧十分频繁,时常袭击我们的小股部队和百姓群众驻营地,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夜间敲锣打鼓之类的骚扰,目前为止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影响。”
“敲锣打鼓,那也得提着十二分的警惕,可天天提着十二分的警惕,时间一长必然是要松懈的,一旦松懈……指不定哪天就闹出大事来!”一名将领苦笑着说道:“咱们用惯了的法子用在咱们身上,咱们自己也破不了……陈镇他们打垮了山东白莲教的脊梁,但显然没有吓破白莲教的胆子,不敢再正面阻截咱们,袭扰的力度却比我们之前在北边遭受的更大了。”
“这不奇怪,陈镇将他们的脊梁打断,又不是把他们打了个全军覆没,再也没有作战的能力,山东白莲教吃了这么大一场败仗,不想办法找点脸回来证明自己的价值,之前扔下去的那么多人命鲜血,就统统成了打白工,既然袭扰对我们有用,那自然会在这上头大做文章!”侯俊铖面色阴沉的分析了一段,朝着那名参谋点点头,让他继续。
“除了白莲教活动频繁之外,最近兖州府内还有许多以孔氏为首的地主民团也活跃了起来……”那名参谋继续说道:“之前我大军北伐之时,孔氏宗亲大多连曲阜老家都不要了逃去了直隶,但据我们的内线情报,最近有些孔氏宗亲又从北边跑了回来,出了不少钱募集民团,听说给兖州当地的白莲教坛口也捐了不少钱。”
“这些民团我们南撤之时碰到过,不堪一击……但问题是,蚊子一巴掌也能拍死,可一直在耳边飞来飞也烦人,冷不丁的叮上一口,也得给吸了血去!”林时智皱着眉,看向侯俊铖:“白莲教和当地豪绅地主活动得这么频繁,这出乎我们的预料,我们……是给他们找到对付我们的办法了。”
“时间拖下去,兖州府也会变成一个新的泥潭,主力部队和接应部队,加上那么多百姓群众伤员,十几万人堆在这里,万一像之前那样被断了后勤,返回徐州是没问题,但死伤和损失恐怕会比我们预计的多得多!”
一旁的杨委员面色微沉,语气之中满是自责:“白莲教和那帮地主豪族如此活跃……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们北伐失败,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,北伐失败我要负主要责任…….”
“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,这些事等回徐州后再说!”侯俊铖摇了摇头打断了杨委员的话,目光投向地图上方:“陈镇所部以身作饵,力挫白莲教精锐、吸引清军和河南八卦军的注意,才让你们能够在白莲教和民团重新组织起来之前冲回兖州,沿路没有遭到多少袭扰…….陈镇他们是个什么情况?”
“目前无法联系,但按照我们前出的侦查,对入鲁的八卦军和清军动向的掌握来看,陈镇长所部没有向南突围,而是向北、东而去,如果八卦军和清军不是故布疑兵的话,陈镇长所部应该是要冲入东昌府……”
“他是要走东昌府入大名府,然后再入河南!”林时智当即下了判断,大步走到地图前,提过一根长棍在地图上划了道弧线:“胆大包天!陈镇是准备在敌境之中千里迂回,擦着豫鲁交界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