扑棱棱飞了:“你这小傻鸟,敢拿本王说笑?”他伸手虚点了点她,眼底却没半分恼意,“走,跟本王去昭宪宫,陪本王热闹热闹。”
王鹦鹉忙摇摇头,将铜盆往旁边白主里一递,垂手道:“奴婢就不去了。”她指尖掐着掌心,声音低了些,“主上素来不爱见奴婢这笨手笨脚的,去了反倒碍眼。再说……淑媛娘娘跟前有浅浅她们伺候,哪里用得上奴婢。”
刘休龙看她一眼,想想也是便不再勉强,只摆了摆手:“罢了,你自便吧。”
昭宪宫的午膳设在暖阁,刘义隆刚落座,路淑媛便亲手为他布了块跳丸炙,柔声笑道:“陛下尝尝这个。”
刘义隆夹起一块,入口即化,他看向身旁的刘休龙,放下玉箸道:“说起来,道民这次协助卜天与处置那刺客倒是利落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里带了几分赞许。
刘休龙忙欠了欠身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谨:“都是阿父教导有方,儿子不过是按例行事罢了。”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母亲路淑媛正望着自己,眼底的笑意比暖阁里的炭火还要暖,便又补充道,“那刺客大逆不道,儿子也是急着给阿父一个交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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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淑媛适时地给刘义隆添了杯酒,柔声接话:“陛下是不知道,道民前几年在雍州这些年,夜里都睡不安稳,总惦记着防着些蛮子。”她说着,用帕子擦了擦眼角,“这次能擒杀刺客,真是老天保佑。”
刘义隆笑着摆摆手,看向刘休龙的目光柔和了许多:“你性子急躁,以后急躁的毛病要该。”
刘休龙闻言,忙垂首应道:“儿子记下了,谢阿父教诲。”袖口下的手却悄悄攥紧了——他知道父皇素来不喜自己年轻时那股莽撞劲儿,此刻虽带着笑意,这话里的敲打却半点不含糊。
路淑媛见气氛微滞,忙舀了一勺冰糖莲子羹递到刘义隆面前,笑道:“陛下快尝尝这个,用的是今年新采的湘莲,甜糯得很。道民那性子,在雍州待了这些年,早磨平了不少,夜里防着蛮子,也是怕惊扰了边地百姓,急是急了些,心却是好的。”
刘义隆舀了口莲子羹,入口的甜意漫开,目光落在路淑媛鬓边那支点翠步摇上。日光透过窗棂斜斜照进来,翠羽上的碎光晃得人眼晕,倒让她眼角的细纹都柔和了几分。他忽然想起年轻时,她也是这样,总爱替休龙辩解,那时她还梳着双环髻,替他挡箭时眼里的急劲儿,倒和如今说这话时如出一辙。
“你呀。”刘义隆摇了摇头,语气里却没了方才的严肃,“就惯着他。”
刘休龙趁机抬眼,见母亲正偷偷朝自己使眼色,嘴角抿着笑意,鬓边的珠花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。他心里一暖,忙又给刘义隆斟了杯酒:“阿父说的是,儿子日后定当沉下心来。前几日雍州送来新晒的黄花菜,阿母说阿父爱吃,特意让御膳房做了凉拌的,阿父尝尝?”
刘义隆夹了一筷子,黄花菜带着日光晒过的干爽,配着香醋格外爽口。他看向路淑媛:“还是你细心,知道朕爱吃这个。”
路淑媛脸上泛起红晕,忙垂下眼,用银箸拨着碗里的米饭:“陛下爱吃,妾就常让御膳房做。”指尖触到微凉的碗沿,才觉出方才太过紧张。
刘休龙忙举杯饮尽,酒液滑过喉咙,带着暖意。他偷偷抬眼,见阿母正为阿父夹着他爱吃的笋片,暖阁里的烛火映着三人的影子,在屏风上轻轻摇晃。他忽然觉得这才是自己真正渴望的。
芳草萋萋王鹦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