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望的情绪蔓延的很快,就像秋天荒野里的火苗,在热烈且快速的燃烧后,留下一地狼藉的、死气沉沉的灰烬。
从“觉醒”到高维空间、再到黑境的消失和我莫名其妙的“降维”。
我清楚知道每一个节点会发生什么,只是我不知道它们会如何发生,结果就是我所有的、想要改变那些“节点”的努力,反而在某种程度上促成了它们的发生。
试想一下——
如果我没有要求什么“主动诱发叠加态”,李智勇和秦玉林他们,就不用为了满足我的需求而拖延时间,秦玉林也不会冒险跟我一起“觉醒”。
没有秦玉林的“打扰”,或许能更早的连接“双向量子信道”,杨佩宁可以更早的和我取得联系,在我“想起”自己要做的事情之后、也会有更多的时间用来操作。
不过话又说回来,这种假设应该只是一种美好想象,毕竟从当时的情况来看,那些“眼睛”不是卡着时间出现的,而是被事件“触发”才出现的。
这么一想,我心里的绝望又浓了几分。
我仿佛在和既定的命运抗争。
它可以用一种强横的姿态、保证事情按照它的规划去发展,甚至可以主动消除干扰因素——比如强行让我降维——而我却连它的真身都看不到。
这是一场极不公平的对抗。
我不知道要如何出招、甚至不知道要向什么出招,只能像个悲哀的失败者一样,无能狂怒的对着天空挥拳,然后期待着哪怕只有一点的、把我当做对手的回应。
然而我什么都没得到。
在我想尽办法、付出自己所能付出的一切之后,“命运”对我的唯一回应,就是像赶苍蝇一样的挥了挥手,瞬间把我从高维生命变成了低维、甚至连低维生命都不如的一段……
“电波?”
脑子里蹦出这两个字的时候,我死灰似的心里忽然一颤——我暂时还没理清具体的思路,但我似乎发现了某种关键。
也是在这个时候,始终埋头忙碌的陈禹含放下终端、如释重负的长出口气:“索菲娅部长确认过了,这份资料确实存在缺失,也确实是因为部分信息尚未破译。”
“所以呢?”
刘愿懒散的、或者说颓废的抬了下眼皮:“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?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?”
“当然有意义。”
陈禹含撩开外套的衣摆、把终端设备放回腰间:“确定联合政府没有故意隐瞒,才能确定我们真的是同一阵营,才能进行没有隐瞒和利用的、真正的合作。”
“合作?”
刘愿嗤笑一声,眼神里似乎熄灭了什么东西: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”
“我……”
“你小的时候,试过用刚烧开的水浇蚂蚁窝吗?”
“我没你那么恶毒。”
“我也没有,但现在的情况让我想到了这件事。”
刘愿解开装备带搭在肩上,也像陈禹含一样、岔开腿在地上坐了下来:“一个无聊的、恶毒的熊孩子,端着一锅开水走向蚂蚁窝。”
“那些蚂蚁看到了,也知道那个死孩子要做什么,于是它们聚在一起,它们亲密无间的合作、讨论,想方设法的去避免那场灭顶之灾——不觉得很滑稽吗?”
话音落下,气氛明显变得更加压抑——为我提供视野的摄像头景别有限,我看不清所有人的表情,但在我视野范围内的、那些技术人员的脸上,都透出一种灰蒙蒙的绝望。
这好像挺没骨气的,不过我倒是非常理解,毕竟就在几分钟前,我自己可能比他们还要……
“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比较滑稽。”
陈禹含上下打量着刘愿,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:“蚂蚁对抗人类确实很难,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?还是说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