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这总是要议一议的。我的意思是,也不拘什么东房、南房、西房了。朝鲜何等地方?即便是族中秀才、举子,到了朝鲜又岂会不得重用?”
说罢看着陶望龄:“周望,你守制已将满期。以翰林院出身、南京国子监祭酒品级,只要龙江公肯在御前美言一二,再得袁都督举荐,到得朝鲜便是柱国重臣。陛下若有心纳朝鲜为实土,必重文教!”
“……我实在……”
“周望!你父母高寿善终,何必如此悲痛?”陶大年有些不满地呵斥了一句,“路叔说陛下有旨,如若功成定不失勋爵之赏!东房肯定要去些人襄助他,但那只能是些义男义女,佃仆雇工。允淳允宜如今是在职命官,他们又都是路叔的亲叔伯,不便同请赴朝为官。路叔毕竟是后进,要有长辈相助。看来看去,族中以你最为合适。”
陶幼学叹了口气,拍了拍陶望龄的肩膀:“大年叔说得没错。周望,兄长和嫂嫂寿终正寝,你要振作起来。”
“此为千载良机!”陶大年再次说道,“允宜捐修念斋书院,我们陶氏在绍兴府经营数代,还能举荐不少人去做幕僚、师爷。到了朝鲜,自然是要与当地名门结亲,提携寒门大才。我的意思,为免将来田赋丁银过重,商量一下,哪些田地可以发卖一下,或者干脆赐给义女。但青壮男丁、妙龄少女,各房和各家一男一女佃仆雇工,都要择一些出来。发卖所得,都充为新立的北房资财。”
“……北房?”
“不错!到了朝鲜,就别再分什么三房,都是北房!到了那边再如何开枝散叶,就是北房重任了。周望,这北房还要你担着,路叔毕竟初入官场!”
在陶堰陶氏的族会里,朝鲜已经是大明囊中之物,是陶氏开枝散叶、再壮家业的宝地。
而陶氏要钱有钱,要人有人,要关系也有很硬的关系。
这就是大族能掌握的先机。只要他们聪明、善于顺从并利用大势、能够有更长远的目光,那么就愿意舍弃一些眼前的短期利益,投资一个更璀璨的未来。
北京城的养心殿里,看了沈一贯呈上来的奏本,朱常洛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。
“……陛下见笑了。朝鲜自立多年,若想潞王就藩之后立时就能掌稳朝鲜国政,非如此不可,总要有一批可用之臣。”
沈一贯表现得很恭顺,并且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尴尬。
他不只一次给皇帝名单了,但之前的许多回都是要卖别人、保别人,而这次是要收获了。
朱常洛说着:“你举荐的人,朕倒是信得过他们的能耐。只不过,朕是想要朝鲜心向王化,不是想让朝鲜换一批世家大族,你明白与否?”
“臣明白。臣举荐的人也明白!”沈一贯连连点头,“陛下经略朝鲜,成败与否,自然在民心。臣并非夸口,若论爱民惜民,大明臣工远胜朝鲜旧臣。”
“山高皇帝远,那可不见得。”朱常洛不置可否,“先搁在朕这里吧,朝鲜何去何从,毕竟还没定数。朕先问你,这些人家不肯到承德府辽宁省,却肯到朝鲜,那是为什么?”
沈一贯犹豫片刻,随后就说道:“陛下明鉴,将来去朝鲜毕竟有条海路……”
“因为承德府和辽宁省要悉数编定为民籍。”朱常洛瞅着他,“若说陆路,你们与昌明号也不是没打交道,君臣之间还是坦率些。他们到朝鲜一是看中高官显位,一是看中财货商贸之利。朕并不排斥这些想法,但若是大明委任之官在朝鲜犯了法,将来却会罪加一等,从重惩处!”
“是……是……”
“再好好向他们说清楚吧。”朱常洛吩咐着,“偏远之地,愿去的确实不多。朕虽不会薄待,但毕竟还是需要他们有些教化当地的抱负。大明若是只为了盘剥,何必费这么大的劲?搜刮一番,让他们赔款便好。”
“臣必定再甄贤才